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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的有如午後斜陽照射的溫暖時光,卻又感受到黃昏即將接近的淡淡哀愁。

不管如何,分離的時刻……

 

指尖又不自主的輕觸上阿爾弗雷德的臉頰,回過神來後就像是被電擊一樣的馬上彈開,亞瑟皺起眉頭。


 ——總是會到來的吧。


 與此同時,躺在床上的阿爾弗雷德張開了迷濛的藍眼。

 


 

他與亞瑟的距離越發的微妙。

 

阿爾弗雷德已經學乖不少,在船員跟亞瑟的面前都會稱呼亞瑟為柯克蘭船長,雖然帶點不甘願的語氣,但這至少避免掉了很多的紛爭與打鬥……雖然還是每三天就有一次的圍毆。

 

船員們似乎還是不怎麼喜歡他這個從『外地』來的不明份子,每每從背後直射來的眼神就像是雷射激光一樣,幾乎要把阿爾弗雷德的背給燒穿一個洞。

 

亞瑟很少上來到甲板,除非是要指揮船員們前進的方向,或者是決策一些重大事情時才會離開船長室,海盜船長大半天的時間都會關在自己的房內,就連在門口守衛的人都不清楚他們的船長究竟在做些什麼。但阿爾弗雷德只用了半秒就想出亞瑟大概是在做些什麼事,尤其是當他在門縫底下看到一閃而過的亮光,以及偶爾悶響在房間內的爆炸聲跟粗話,那個破爛的打火機真的有這樣吸引人嗎?

 

而當亞瑟離開房間,微仰著頭上來甲板時,在船上成員們之間的氣氛就會變得異常緊張。

 

阿爾弗雷德就曾經目睹過海盜船的船長踏著黑色的靴跟漫步在走廊上,某個蓄著濃密鬍鬚的船員就機械性的拿著破布,不斷擦拭已經濕透的牆面,就算透明的液體已經匯流到木製地板上,他還是重複著那塊地方,而當亞瑟離開那道長廊時,男人甚至還一腳踩到水桶內,狠狠地重摔在地面——但弔詭的是沒有一人笑出聲來,安靜的可怕。

而在平常走動時,他注意到亞瑟只要是在自己附近,都會刻意的保持三步遠的距離,不多不少,就像是用皮捲尺量過一樣的精準,不管是在前在後,甚至是連左右都是,這讓阿爾弗雷德更加的焦躁。

 

他想回去,想回去到那個有電視機、冰箱、電腦跟電視遊樂器的時代,沒有整天要在甲板上曬太陽打掃的工作,沒有難吃的乾硬麵包,沒有要三天才能洗到一次澡的痛苦……也沒有明明就在身邊,卻觸碰不得的情人。

 

「啊啊……我想回去啊!」

 

把握在手上的破爛拖把給丟到一旁,阿爾弗雷德往後躺在甲板上,睜著眼看著滿天的燦爛星子,深藍色的夜幕襯著潔亮閃爍不停的星星,在視線右上角還有一道在現代幾乎看不到的壯麗銀河景色,銀白的劃過整片天空,美麗的令人不忍呼吸,彷彿只要呼吸太用力就會讓其中一顆星星掉落下來,成為瞬逝的流星墜落下來,落於地面之上。

 

呆看著夜色,阿爾弗雷德感覺到自己的氣息似乎也跟夜晚吹來的涼風、以及跟著波浪搖晃的船隻一樣的平順,且不帶有任何一絲的不安。

 

晚風陣陣。

 

就在沉重的眼皮快要闔上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碰撞聲,以及木板被踩過的吱嘎聲,阿爾弗雷德「啪」的睜開眼,一躍而起,敏捷的躲在附近的木桶後面,要是被抓到偷懶,就得要打掃一整個星期的浴室……他可不想受到這樣的處罰。

 

出現在遠處甲板上的人,是有著淡金短髮的海盜船船長,他手拿著燭台一步一步的往船頭走去,似乎沒發現在身後的木桶背面,有個人正在觀察著自己。

 

好險……已經從偷懶的船員成為偷窺者的阿爾弗雷德吐了口大氣,慶幸自己沒有被發現到,在調整好原本亂跳的心臟節拍後,悄悄的探出半顆腦袋看著遠方的亞瑟。

 

這麼晚了,還出來做什麼呢?帶著疑惑,碧藍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繼續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夜晚的風不強,但還是足以吹熄燭火,軟弱的小火在海風的吹拂之下,撐了幾秒後便熄滅了,但亞瑟似乎不以為意,隨手把燭台放在腳邊,雙手扶著船的邊緣,用著眺望的姿勢看著遠方的黑色大海以及黑色天空,身影因為少了火光,幾乎和周圍的景色融合在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呢,亞瑟?」喃喃自語的嗓音分解在空氣中,許久沒喚出的名字有如剛煮好的糖蜜一樣灼燙下唇,令阿爾弗雷德不禁用舌尖輕舐,在舌葉前端嚐到了海鹽的味道,苦澀又鹹的味道令人皺眉。

 

因為深黑的夜晚而顯得黯淡的淡金髮絲輕輕飄動,穿著寬大衣袍的人也隨著船隻的晃動而左右搖擺;被觀察的一方沒有任何動靜,但觀察的一方已經無聊到想打呵欠。

 

就在阿爾弗雷德睏到想直接倒頭大睡的同時,亞瑟突然又移動了步伐,低跟馬靴在有點破爛的木板上發出低沉的聲響,等到發覺聲音太近時已經來不及逃掉了,在船上幾乎能呼風喚雨的男人就這麼一屁股坐在他身後的木桶上,還貌似悠閒的翹起了二郎腿。

 

「你的小腿露出來了。」平淡的語氣卻讓阿爾弗雷德寒毛直豎。

「……?!」亡羊補牢的把腿部收進去一些,心裡卻覺得這舉動蠢到極點。

「打雜的在晚上不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想讓我叫人把你丟到地中海餵鯊魚嗎?」靴跟輕敲數下木桶邊緣,冷汗直冒的阿爾弗雷德想起了法官在法庭上重敲木槌,做出判決的聲音。

「……只是稍作休息。」嚥了口唾沫。

 

在上頭聽到了小小的鼻哼聲,表達了對方的不相信與不屑之意。

 

「那你呢?」鼓起勇氣大膽的詢問,阿爾弗雷德道:「這麼晚還不就寢,亞……柯克蘭船長是在看些什麼東西?」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靴跟重重踢了桶子一腳,但亞瑟還是回答了問題:「明天沒有意外會遇上Armada,照風向跟航線來看。」

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安東尼奧的……無敵艦隊?」

「你知道安東尼奧那混蛋?」亞瑟的嗓音透出驚訝:「噢……不過你是自稱從未來過來的,想當然爾也是會知道的?」

 

……這種時候也不忘狠狠虧人一番。

 

強忍著心裡冒出的怒氣,他繼續問道:「你要跟安東起衝突?」

「衝突?不,」海盜船長笑了出來,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阿爾弗雷德卻可以感受到那笑聲裡的自傲:「我會毀掉他。」

 

「毀掉船隻,燒毀旗幟,搶走他們的糧食與武器,讓海水灌進他們的船艙、讓船員驚慌喊叫到喉嚨嘶啞,而我會一一割斷他們的咽喉,而我會把榮耀獻給陛下。」

 

耳裡聽著那激動的嗓音,阿爾弗雷德不自覺的仰頭,見到了亞瑟那即使在夜晚也隱隱閃爍著光輝的神情。

 

「——因為我是女王的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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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觴Shado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