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果然不是真正的海盜。」

 阿爾弗雷德從出神中恢復冷靜,說出了他從剛開始上船就一直困惑著自己的問題解答,那天在船長室他並不是只有乖乖被挨打的份。「你的書桌上,有著皇家的銅製紋章,而且那看起來並不是仿造。」肯定的話語。

「原來你不笨嘛。」在昏暗夜色下本是美好的氣氛,但亞瑟一臉驚訝的表情卻讓阿爾弗雷德起了想往臉頰捏下去、用力拉扯的衝動,不過當然還是沒有動手。

「……原來在你眼中我看起來很笨的樣子嗎?」阿爾弗雷德面無表情。

「是這樣沒有錯,」輕鬆的帶過嘲諷人的話語,海盜船長跳下木桶,拍了拍臀部上衣料的髒污:「會當海盜……揚起那面黑色的骷髏旗,算是個人興趣,陛下也沒有反對,陛下她認為是很好的偽裝。」

「全都是為了打敗Armada嗎?」阿爾弗雷德也小心的站起身,深怕一個沒注意就會吃上對方的一記悶棍,或者,亞瑟突然心血來潮將一把利刃插上自己胸膛當作裝飾,都是有可能的。

「Armada太囂張了。」安靜數秒,亞瑟一反方才的高昂,平淡如風的說道。

「……是嗎?」

 

對話突然一瞬間冷卻了下來,阿爾弗雷德隱隱察覺到亞瑟是故意讓語尾停頓,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已經說出太多關於本身以及國家的訊息,防備著自己的戒心又重新堆疊,心思外邊的城堡牆面再度建立起來,堅定的不可破壞摧毀,也禁止任何人的進入。

 

「你該把剩下的工作做好,打雜的。」

 

最後在一片沉寂之中,亞瑟只留下這句話在充滿著鹹苦的海風裡,寬大的船長大衣甩過,在阿爾弗雷德的視網膜裡留下一絲血紅,當天晚就上算他拼命的眨眼也揮之不去,就像亞瑟的身影一樣,在初次相會的時候就永恆的在自己內心之中停駐,再也驅離不能。

 

「晚安,船長。」絕對說不出口,在面前的對方把船長室的大門關上時,自己曾經萌生出了想不顧一切伸出手,抓住那雙手腕、傾訴那在未來是自己戀人的對方很多很多的,就連自己也不知為什麼要開口說出而顯得無意義的話語;但最後阿爾弗雷德咬住嘴唇直到生疼,那些近乎是撒嬌的言語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只徒留下心裡的空虛感擴大成黑色的洞窟,無法丟出的隻字片語最終消失在暗色的那一頭。

 

當阿爾弗雷德早晨醒來時,天空還是濛著淡淡的靛色,道出了自己在睡眠的時候並不安穩,混雜的夢境不斷的侵襲,睡睡醒醒到後來終於受不了,才睜開眼睛面對身處在十六世紀的日子。

 

不過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夢到亞瑟笑容滿面的拿著一整盤的司康,宣布說阿爾弗雷德以後的每日三餐都是由亞瑟自己下廚,還會附贈一瓶Marmite(酵母醬)當作沾醬後,驚嚇過度才會命令大腦馬上醒來。

 

「……一早就夢到這個,真是不祥的預兆啊。」大力抹臉,感覺到多日沒整理的面龐已經長出刺人的鬍渣。

 

掙扎地從狹小的倉庫起身,就算這幾天都睡在此處還是不會把地方變的舒適,反而還讓筋骨更加的僵直不適,或許再睡個幾天就會習慣了吧。

 

清晨的陽光不會刺眼,帶著淡淡的黃,海上的風一向都帶著鹹味和遠方的波浪聲。

 

「亞瑟他是說今天會遇上安東吧……」轉動僵硬的頭部,阿爾弗雷德決定先起身看看附近的情況再說,他已經在海風裡嗅到不同以往的味道,那是硫磺。

 

一踏上甲板就發現道與平常的氣氛大不相同,滿載著肅殺的氛圍刺痛著自己的皮膚,每個船員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而沒有注意到他,阿爾弗雷德不是沒有看過船上的大砲,但的確是第一次看到需要這種大型圓型砲彈的長重砲,這種在遠距離射程才能發會作用的武器他只在書上看過,感覺十分的復古,不過自己的確身在古代就是了。阿爾弗雷德在心底暗暗自嘲。

 

「你醒啦,打雜的瓊斯先生,」聲音從頭上傳來,阿爾弗雷德順著熟悉的嗓音往上看去,見到主掌整艘船的海盜船長悠閒的坐在暸望台的邊緣,彷彿被風一吹就要跌下的姿勢令人捏了一把冷汗,但本人卻是用著不在乎的表情繼續說道:「看來你睡得挺不錯的。」

 

裝作沒聽到四周毫不掩飾的哄笑聲,阿爾弗雷德揚起自豪的開朗笑容:「是啊,托船長您的福。」

 

「你語氣還是一樣不尊重,小子。」嘴上這樣說,但亞瑟沒有露出一點怒氣,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了鮮紅到發亮的蘋果啃著,阿爾弗雷德感覺到船員們在同時都吞了一口口水,新鮮的蔬果只有船長能享用。

 

「上來。」毫無疑問,那是個簡短有力的命令。

 

於是他第一次步上了暸望台,吃驚的發現於除了柯克蘭船長的海盜船之外,旁邊又多了兩艘看起來是英國海軍的船艦,上頭飛揚著皇家海軍的旗幟,還沒來的及思考為什麼就被亞瑟給打斷:「前面,那幾個小黑點,就是安東尼奧的彆腳船隊。」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相對於安東尼奧的威脅,阿爾弗雷德更好奇對方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擁有湖水綠眼眸的船長把吃剩的蘋果核丟入海面,不發一語的看著自己,朝日開始從海平面的另一端升起,燦黃的顏色照亮了整片海洋,以及亞瑟‧柯克蘭的淡黃髮絲,淺淺的色調就像成了玻璃般,陽光穿透過髮梢變成了另一種感覺,類似琥珀折射的光芒,又像高級的黃寶石。

 

「我以為你的反應會更有趣。」亞瑟雲淡風輕的道。

「……早說過了,我不是安東尼奧的手下,」稍微發了一點怒,阿爾弗雷德知道這句話對於現在他與亞瑟的關係是有點越矩了,但自己就是忍不下這口氣:「你為什麼就是不信任我——」

「我不覺得有所隱瞞的傢伙值得被人信任。」亞瑟的言語把阿爾弗雷德給堵的啞口無言,就跟很多時候相同。「你跟我,都一樣。」

 

「揚帆!」就在阿爾弗雷德不服輸的想說點話反駁時,柯克蘭船長發出中氣十足的高昂喊聲指揮底下的船員,那一瞬間所有的人發出了鼓譟聲,彷彿渴望鮮血的豺狼想要鬥爭與殺戮,往著那名叫戰爭的地方無理的奔去。

 阿爾弗雷德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那個疑問卡在自己的喉嚨間像魚刺一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因此他選擇安靜的站在亞瑟身旁,也終於看到海盜船長口中的船隊開始接近、放大。

 

「——安靜!」

 

其實不用亞瑟的警告,當他往前雙手搭上暸望台邊緣時,浪花的拍打和海鳥的啼鳴都成了唯一的噪音,每艘船的船員們,甚至是穿著高階皇家海軍制服的船長皆靜默著,仰首,傾聽那位於高處的海盜船長的指示,形成了一個微妙的畫面。

 

「為了我們尊榮的伊莉莎白女王、榮光女王,我們永遠的陛下,」亞瑟繼續高聲喊到:「迷途的羔羊們,你們決定自己的方向,砍殺那異端的信徒,或是跳船離去……」他故意瞅了一眼阿爾弗雷德,而對方也毫不畏懼的怒視回來。

 

「由你們自己決定吧!」

 

亞瑟拉回視線,抽出腰間的長刀,目光專注,發亮的刀尖指向那逐漸逼近的船隊。

 

在那一刻三艘船都動了起來。

 

阿爾弗雷德被派去做拉帆的工作,已經被磨出薄繭的手掌在拉住粗硬的麻繩時沒有像剛開始那樣的疼痛,但他在意的不是這個,那種不安的感覺不斷的提醒自己絕對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阿爾弗雷德的印象中,是英格蘭擊退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這是歷史上眾所皆知的事情,所以亞瑟的舉動跟挑起爭鬥應該是毫無後顧之憂……!

 

「你們這艘船上有人名叫 Drake的人嗎?」他忽然轉頭問著旁邊的船員。

「啥?」滿臉骯髒落腮鬍的對方只用著茫然的表情回了他一句。

 

糟了……!

 

阿爾弗雷德在想通的那瞬間就放開了繩索,直接往亞瑟所在的瞭望台直奔而去。

 

Sir Francis Drake,法蘭西斯‧德瑞克爵士是英西戰爭中著名的英雄人物,原本是私掠船長的他在1588年率先衝破了無敵艦隊的防線,帶領英國軍隊邁向勝利一途,而這艘船上沒有德瑞克這號人物就表示這即將開打的戰役並不是那一舉成名的無敵艦隊之役,是沒被記錄在歷史中的無名戰爭,而通常為了讓後人稱頌,許多沒被記錄在英國歷史中的戰役,不外乎是……

 

且,阿爾弗雷德在掉落到這個時代時就已經問過,現在是1589年,自己努力回憶不是很熟悉的英國歷史,依稀記得從這一年開始,曾經大勝過無敵艦隊的英格蘭艦隊便開始敗退。

 

「——亞瑟!快掉頭!你會輸的!」


***

都到這種地步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之後會開放通販~字數預定是兩萬字出頭OWO/

............應該不會窗吧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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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觴Shado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